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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秀爺修真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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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風凜冽, 越是往上走,風就吹得越急。

這對他來說本應毫無影響的風,在此刻也對他的前進造成了阻礙。

薄凰羽身上的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, 而身後的人那雪白的長發也有幾縷飛揚到他的眼前, 像是雲霧一樣,要阻礙他的視線。

他擡眸, 面具阻隔了大部分的風沙, 只是眼前這條石階實在是長得看不到盡頭, 就連時間在這上面都變成了沒有意義的東西。他覆又垂下眼眸, 腳步踏上了下一個石階, 想來走在這上面的人都會變得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,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上面已經走了多久。

這條石階被稱之為問心階,這三個遒勁的大字被刻在碑石上,立在山腳下, 然而等走到一半的時候,薄凰羽才知道為什麽這條平平無奇的石階會叫做這個名字。

在雲霧之中, 他每走出一步,就有一個聲音問道:“你為什麽來這裏?你究竟想要什麽?”

“你以為自己遺忘的是什麽?你以為找回來就會有用嗎?”

“你是天魔,你連自己的父親要利用你來做什麽都不知道, 又有什麽理由認為自己可以掌握生活?”

“你想找到你夢裏的人,就算讓你找到他, 他也會認得你嗎?”

“你真的能找到他嗎?”

這些被藏起的陰暗念頭都被翻了出來,隨著他每一步踏出,被以他背上的紅衣青年的聲音冰冷地質問出來。

薄凰羽幾乎可以看到對方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凝聚成型, 那張臉上分明沒有表情,目光中卻含著冷淡跟嘲諷。

他一刻都沒有停下腳步,只因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,這些問題質問再多遍也不會有意義。

而那雙漆黑的眼眸就這樣冰冷地註視著他,直到他走過這一段路,才消隱在雲霧中。

除卻風聲,耳邊再也沒有聲音了。

寂靜,無聲,就連像他這樣神魂在天魔核裏孕育了那麽久的存在,在這沈默之中,都感到這種靜穆的痛苦。

那雙像是蘊藏著星辰的眼眸裏沒有半分情緒,在風中繼續背著身上的人向山頂走去。

…… ……

微微的搖晃。

楚承赫睜開了眼睛,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寬闊的背上,眼前是氤氳著幽藍色澤的黑發,再過去是被面具擋住了的臉,薄凰羽背起了他,正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。

楚承赫楞了一下,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眼前的世界也很奇怪,居然是灰暗的顏色。

片刻之後,他才反應過來——他死了。

楚承赫:“……”

他打開了游戲界面,果然看到自己頭像上方的debuff已經消失了,徹底的死亡驅散了他傷口上附著的規則之力。他無語了兩秒,選擇了覆活,沒想到世界規則竟然沒有把自己給踢出去。下一秒,他就感到胸口傷口傳來一陣劇痛,仿佛在提醒著他重回人間。

“唔……”

楚承赫沒能抗住,發出了一聲悶哼,同時感到因為規則之力的消散,身體已經開始自動恢覆。

背著他的人在攀登這石階的人聽到了這一聲悶哼,察覺到他醒來,於是低沈地開口道:“你醒了。”

楚承赫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,等著那陣劇痛過去才開口道:“抱歉,剛剛昏過去了,讓你背著我走。”

薄凰羽道:“沒事,不用下來。”

他剛剛在無邊的寂靜中走了一路,現在楚承赫醒來了卻被傷口的痛楚折磨著,無力說話,依舊是沈默。

等到身體適應了這樣的痛苦,楚承赫才趴在他的背上略微回頭看了看他們走過的路,那些臺階隱沒在了雲霧之下,竟然是已經走過了一半。

他保持著眼下的姿勢,突然開口道:“謝謝。”

背著他的人沒有說話,楚承赫又道:“放我下來,你背著我走了一路,不累嗎?”畢竟他一上這臺階,體內的元力就全部消散了,完全變回了肉體凡胎。

薄凰羽的聲音這才從前方傳來,低沈而富有磁性,說道:“我跟你不一樣,我的身體比你的強悍。”

楚承赫不信:“你是練體派?”

現在仙界的人哪裏還有煉體的,他們都習慣了依賴法寶。他想了想,又在腦內呼喚了一下666,666還是沒有反應。

就在這時,他聽見薄凰羽說道:“我不是仙。”

楚承赫沈默了,他伏在他堅實的背上,感受著風從臉頰旁邊吹過,耳邊聽到像是無數呢喃的聲音。這些聲音在腦海裏不停回響,只是離得遠了,所以聽不大清,並不叫他放在心上。

他說:“我猜過你的身份,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幹脆說出來——所以你是什麽,妖?魔?”

薄凰羽說道:“我是魔。”

楚承赫瞇起了眼睛:“你是魔,然後你會陷在夢境裏,還有前世記憶?”

這簡直違反了所有對天魔的設定。

薄凰羽似乎也知道各種的不尋常,只平靜地道:“若不是事有反常,我也不會來仙界,更不會跟你來這萬仙戰。”

蜿蜒石階上,黑衣男子背著身上的紅衣青年,不疾不徐地攀登著,每一步踏出去都很穩。他聽見背後的人笑了一聲,說道:“就算你是個反常的天魔,我也交你這個朋友,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。只是剛才我沒醒的時候,你一個人走了這麽長的路,就不覺得枯燥難受嗎?這條問心階上雖然沒有野獸出沒,但是有很多聲音想蒙蔽你的心智,讓人發瘋吧?”

薄凰羽直視前方,沒說剛才幻聽時自己聽見的是他的聲音:“萬般假象,皆如夢幻,那些聲音問你問題,你若是不回答,他們自然也就消散了。天魔跟你們人不一樣,我們的情緒很少,這問心階對我們來說沒什麽用。”

就算他被迷惑,也只會被那些夢境給迷惑。

只有夢境裏那些激烈的情感,才會讓他有所觸動。

楚承赫哂道:“即使不被迷惑,要背著個跟死了差不多的人在這條路上走,也太枯燥了。”

薄凰羽背著他,說道:“我習慣了。”

他說的是實話,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前世,但是他在這問心階上眼前卻閃現過了很多他經歷過的戰役片段。背著死去的同僚的屍體,在屍山血海中前行,那些才是真正的漫長絕望,連殺戮跟反抗都變成了機械動作。

戰爭枯燥,而且離死亡很近,他像是陷入一個無盡的僵局裏,怎麽也掙脫不出來。可他不能後退,因為一後退,在他身後那些要守護的東西就會被毀滅。

楚承赫:“???”

他這下是真的好奇他的前世今生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了。

魔族很少過境,所以楚承赫並沒有什麽機會跟天魔接觸,當他知道薄凰羽的身份之後,就問了他不少關於天魔的問題,薄凰羽有問必答。

楚承赫再次問起了這個問題:“你為什麽要戴著面具?”

薄凰羽道:“你沒有見過天魔,無論是哪一個部族的天魔,身上都會帶著魔紋。”

楚承赫從666那裏見過這個設定,但無法將這個跟他的面具聯系在一起:“這跟你戴著面具有什麽關系?”

薄凰羽平靜地道:“我這個部族臉上都會有魔紋,而我跟他們不同,我並沒有魔紋。”

楚承赫懂了,伏在他背上閉上了眼睛,低聲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憑借身前的人在時間之龍那裏展露的實力,他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不低,所以說在他臉上沒有生長魔紋,自然就跟其他的天魔不一樣,想要成為他們的統領者,受到的質疑就會更大,所以他才會這樣子一直戴著面具。

楚承赫閉著眼,拖長了聲音對自己這個朋友說道:“如今你已經成為了尊者,那還怕什麽質疑?不如就把面具摘下來算了。”

若是在平時,他不會再抓著這個話題不放,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還要在這石階上走多久,只怕還要找很多話題來消磨時間。

他聽薄凰羽低聲道:“當你戴著面具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,摘下來反而讓你覺得不自在,還是戴著更好。”

這倒是實話。

時間不知又過去了多久,楚承赫睜開了眼睛,看到眼前的雲霧散去,景色變得開朗。這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的石階終於到了頂,離山頂就剩下這數百階的距離,薄凰羽停住了腳步,兩人都望著那方向。就在這時,天空中突然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雪。

雪越下越大,冰涼的雪花落在他們的發間,很快就堆積起來。風也很大,吹亂了兩人的頭發,楚承赫看著那雪花在他的發間,在他的肩頭,堆積成白色。

他們的長發有一些糾纏在了一起,楚承赫自己的頭發本來就是白色的,眼前的人的頭發也漸漸染上了白色。薄凰羽感到背上的人伸手拂去了自己肩上的雪,說道:“你現在不僅是跟我同生共死,而且還跟我從天光乍破走到了暮雪白頭,這交情可深了。”

薄凰羽聽他的話,心臟又感到一陣躁動。

楚承赫看了看自己的血條,這時候已經回滿了,雖然比起之前降了一大截。他拍了拍薄凰羽的肩,說道:“放我下來自己走吧。”

畢竟都最後一段路了,要是不自己走上去,好像也太不誠心了。

薄凰羽把他放下來,在已經熟悉的溫度從背上離開的時候感到了不習慣,就像他戴久的面具一樣,他看著楚承赫自己站定了,而他胸口的傷已經消失了,不知他是做了什麽,竟然能將這規則之力驅散。

楚承赫瞇著眼睛,在風雪之中看著這一片平靜的山巔,對身旁的人說道:“走吧,上去。”

風雪吹拂,等他們完全走過了這剩下的問心階,攀到了峰頂,正好大雪稍停,露出了陽光。兩人站在問心階盡頭,只見峰頂立著一樹,一人,那人背對著他們站在樹下,一襲白衣,仿佛在專程等著他們。

兩人都不知道這是誰,然而楚承赫剛想開口,就看到那人微微側過身來,接著一甩袖,他就感到一陣疾風撲過,身旁的薄凰羽突然消失在了原地!

驅逐!

楚承赫瞳孔微微收縮,一下戒備起來,他不知道為什麽在山頂等著他們的人會把薄凰羽趕出去,下一刻卻聽生死劍在自己腦海裏歡喜地叫道:“啊,是主人!”

這兩把劍自己跳了出來,就地一滾,變成了兩個小童,登登地跑過去抱住對方的腿,一疊聲地叫道:“主人主人!”

那人擡手摸了摸他們的頭,然後才從原地完全轉過身來,露出了一張俊美出塵的面孔。

楚承赫看著他,這白衣人光是站在那裏,只是一個動作就輕易牽動了這天地之間的規則,這個人如果不說其他的話,完全就是一個化成了人形的荒獸。

只是他知道,荒獸無法化成人形,而此人所掌控的規則也並不單一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沒有半分殺意。楚承赫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——規則執掌者。

天地間只有兩位執掌者,一個在無涯宮,一個在中央靈洲。傳說中的無涯宮懸浮在天上,寂靜冷清,宮中也沒有立著這樣一座高達萬頃的山。楚承赫感到一陣荒謬,想不到千機樓竟然是直接把他們送進了中央靈洲,除了這裏,哪裏還會有這樣的盛景,還會圈養著這麽多的上古荒獸呢?

中央靈洲的主人撫摸了生死劍化成的小童片刻,收回了手,站在原地看向了楚承赫。生死劍童子也抓著他的袍角,站在原地,回過頭來看紅衣青年。

楚承赫挑了挑眉,開口問道:“中央靈洲?”

對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,點頭道:“沒錯,中央靈洲,我是這裏的主人。”

楚承赫看著中央靈洲之主,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困惑:“閣下把我的同伴踢出去做什麽?明明我跟他之間,我才是作弊走上來的,不是嗎?”

薄凰羽實打實的走了完整的問心階,倒是他,中間四分之三的路程都是被他背上來,就算要踢也應該他被踢出去才對。

中央靈洲之主卻笑著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踢他出去的原因很簡單,因為我想單獨見的人是你。”他看著楚承赫的表情,說道,“放心,你的同伴沒事,那些在這裏受到了規則傷害被踢出去的人也沒事,從頭到尾就只是為了讓你進來,他們不過是幌子。”

他說得這樣直接,楚承赫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。就在這時,被禁言了半天的666卻像突然解除了封印一樣,在他腦海裏叫道:“……哥,楚哥!天哪我又能說話了,你能聽到我說話嗎?”

楚承赫回應了它:“6?我聽到了,你剛怎麽了?”

小白球非常激動地道:“我也不知道怎麽了,我就是不能說話了!我一直拼命想給你發出警告,可楚哥你好像完全聽不到一樣!”

666剛剛看到楚承赫失去意識,心裏急死了,拼命想在腦海裏叫醒他,但是它就好像被一個罩子隔住了一樣,聲音完全傳不到楚承赫那裏。這樣的發現讓小白球很是緊張,它想著會不會五魁首也遭受了這樣的事情,所以才無法回應自己的信息。

沒有五魁首,王子還能順利找到哪個是楚哥嗎?

楚承赫聽完666的封印驚魂,在腦內安撫了它片刻,然後才對面前的規則執掌者說道:“不知閣下讓我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?”

他的目光落在生死劍童子身上,若有所思地道,“所以說,是關於輪回傳承的事嗎?”

站在他對面的人對他笑了笑,讚許地道:“你很聰明,果然一猜就知道我為什麽要你來這裏。”他站在原地轉過身去,從這雲霧之間看向這中央靈洲,說道,“你身上的輪回傳承既牽涉著天地,也牽涉著我跟另一人的恩怨。”

楚承赫看著他,皺眉道:“可是我得了這輪回傳承,卻從來沒有發揮出任何力量,或許,我不是那個真正適合的人。”

靈洲之主轉過身來,說道:“錯了,你就是最適合的人。”

他的目光一直是溫和的,仿佛超脫了凡塵,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牽動心情,只是此刻楚承赫卻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痛苦。他說道:“天地間輪回已滅,就是因為上一個執掌輪回規則的人已身死,而你不同,你不會死,所以說,只要有你在一日,輪回就不會再次寂滅,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。”

楚承赫從他的話語裏推出了真相的一鱗半爪,不由得確認道:“當初在下界,是你給了我輪回傳承?”

對方看著他,微微點頭:“是的,當年是我把輪回傳承交到了你手上,只是我想要重建這天地間的輪回秩序,我的仇敵卻不想。所以他才派出那些人,繞過了我的視線,到浮黎世界想要殺你,是你的師尊擋住了這一劫,是他用身死道消換來你存活至今。”

靈洲之主的聲音裏帶著真摯的歉意,但這樣的姿態並沒有什麽意義,對楚承赫來說,這不過是他的任務背景,對真正的楚逍來說,他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會因為這幾句道歉而消弭,他喜歡的人更不會因此覆活。

靈洲之主看著他的神色,說道:“在無涯宮的人找上你之後,我更不能跟你直接接觸,只能借這個機會把你帶進來。”

666小聲道:“原來是中央靈洲跟無涯宮之爭,大佬打架,殃及池魚,所以楚逍的師尊才死了。”

就在這時,楚承赫看到自己的任務也緩緩跟著刷新了,第四階段終於出現——

重建輪回,殺死無涯宮宮主。

楚承赫看著這兩行字,心情有點沈重。這個難度大了,別說是無涯宮宮主這樣的規則執掌者,就連中央靈洲裏這些操縱規則的荒獸他都打不贏,還被當胸刺了一記,被破壞規則之力折磨得死了一次。

666忍不住道:“這是根本不想讓人完成任務吧?”

楚承赫冷靜地:“不,還是有機會完成的。”

中央靈洲之主還在看著他,這至高的規則執掌者哪怕只是站在面前,什麽都不做,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過來的無形威壓。只是他跟這天地規則完美相融,沒有給人帶來太大的壓迫感,他對楚承赫說道:“你還沒有開啟輪回傳承真正的威力,是因為你的境界還不夠,等你境界提升之後,有生死劍輔佐你,自然能夠領悟到真正的輪回之道。”

楚承赫皺了皺眉,說道:“既然你一直在看著我,那麽你應該知道我的修行方法和旁人不同。”

中央靈洲之主確實知道他的修行方法跟普通人不同,他微微一笑,伸手一劃,空中便出現了一個空間。楚承赫看著那個空間,不明所以,聽中央靈洲之主說道:“進裏面去,裏面有你想要的一切,而且裏面的時間流速比外面要慢一萬倍。你在裏面修行萬年,等出來之後自然就能達到境界,到時再開啟傳承,一切便水到渠成。”

楚承赫站在原地,卻沒有立刻進去,他調轉目光,看向中央靈洲之主:“有一件事情我始終不明白,你為什麽一定要找到一個輪回傳承者?你跟無涯宮宮主都是至高的執掌者,為何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,這樣相爭有意義嗎?”

中央靈洲之主看著他,開口道:“如果有人殺了你一生摯愛,奪走了你們的後代,你會不想殺了他嗎?”

楚承赫一楞,聽面前的人說道:“他殺死了我最心愛的人,我無法原諒他,也無法原諒自己。”

他背過身去,不再看他:“進去吧,我在這裏等你,等你出來之後再說。”

楚承赫只能應了一聲是,走進了那被他開辟出來的空間,去沖擊能夠解除傳承封印的境界。

中央靈洲之主在原地站了很久,一直沒有動作,若是薄凰羽還在這裏,只怕會對著他跟薄無涯生得一模一樣的臉錯愕地叫一聲父親。

海面平靜地映著萬頃麗日,海鳥發出悅耳的鳴叫,海域上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。

薄凰羽毫無防備被那世界規則彈了出來,等到眼前景象再清楚起來的時候,他發現自己已經停留在了一片海域之上,既不是在那秘境之中,也不是回到了千機樓。

他神情一肅,目光在周圍搜索了一遍紅衣青年的身影,然而並沒有看到他。顯然那白衣人只是將他送了出來,卻將紅衣青年留在了裏面。

他抿了抿唇,並不知道他們之前被傳送進去的是什麽地方,也不知道要從哪裏才能再進去。他沈吟了片刻,正待到千機樓去抓住那些人問個清楚,天地萬物卻驟然一滯,一股浩瀚的、荒涼的氣息降臨在這裏。下一刻,薄無涯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面前。

薄凰羽有些意外在這裏看到他,而他的父親卻註視著虛空中的某個方向,像是動了真怒。

他沈默了片刻才開口道:“父親,你為何會來這裏?”

薄無涯看向他,看到自己的兒子那張臉仍然被籠罩在面具之後,眼底劃過一絲光芒。他站在原地,伸手一揮,一陣勁風便將那一直罩在薄凰羽臉上的面具掀飛出去,落在海面上打了個旋,然後沈了下去。

薄凰羽的臉終於毫無遮擋的暴露在了空氣中。

這張面孔生得俊美無儔,只是因為目光冰冷,沒有表情,所以顯得格外難以接近。

這張臉,跟那個在天劫之下身死道消、灰飛煙滅的劍修生得一模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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